第四十七章 太过漫长的夜

    到了宾馆，随意吃了些东西后，李煜和樱就洗洗睡了。当然，实际上睡觉的只有樱，李煜则是计划着去某个地方。

    不过，在李煜动身前，樱幽幽转醒了。

    看着脚下的一丝黑线，那是樱开发出的魔术吧。虽然魔力微弱，但也正因为如此，连李煜都没有发觉，这个简单又独属于樱的感应魔术。

    “呐，煜哥哥，我真的……不行吗？”樱眼中盈满着泪水，而李煜再也无法说出什么强硬的话了。

    “我是去见远坂时臣，如果你决定了的话，那……”李煜看向樱，嘴角一勾，“我会保护你的。”

    樱身形一颤，从李煜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她本已决定要忘记的，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不，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吧，而在这场战争里，压在他身上的负担足够重了。

    “我去，请带我去！”樱坚定地说道，眼中没有了迷茫，已经做出了决定吗？

    “那……走吧！”李煜牵着樱的手，首次正式踏上了夜的战场！

    大概由于Assassin还隐在暗处的原因，大部分人都没有主动进攻的倾向，或者说目前还在观察当中，但白天还会出来游荡的估计不会超过一半。毕竟侦测敌情的话，用使魔就足够了，至少对于一般魔术师来说是这样的。

    没有在意到处乱窜的使魔，李煜和樱径直通过冬木大桥，来到了深山町，然后……

    “小樱，你还记得你家怎么走吗？”李煜尴尬地朝樱问道，很久没来了，路痴的天赋再一次暴露出来。看着樱惊愕的眼神，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然后冷静一下再出来。

    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这一次作为敌人到来，樱小小的心里怀着怎样复杂的情感，大概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看着远坂家的宅邸，一种难以压抑的情感涌出。明明已经决定要忘记的，明明这次是要来个了断的，明明……

    “小樱？”李煜担心地看着拼命压抑着心情的樱，握了握她的手，希望能将温暖传递过去。

    “抱歉，煜哥哥，只是风有些大，眼睛有些酸而已。”樱努力微笑着，却是让李煜怎么也笑不出来，无法回应吗？

    “走吧。”樱主动提出道。

    “嗯。”李煜点点头，第一次这样被动地任凭樱牵引着呢，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吗？

    “铛铛！”

    轻按了下门铃，大概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瞬时，无数侦测防御结界扫过李煜和樱的身上，然后悄然消失。但那一瞬间的冰冷，却是让两人绷紧了神经。即便是樱也知道，这次的冒险后果未知，很有可能是极度危险，甚至是致命的。

    “Caster到此，有何贵干？”远坂时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楼走廊处，俯视着站在客厅里的李煜和樱两位不速之客。

    远坂时臣只是看了樱一眼就转而注意到了Caster，似乎对于樱一点都不在意。

    这一点就让敏感的樱内心有些失望，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仅仅是这样而已吗？还是说……作为敌人，根本不够格呢？

    Archer……果然藏身在某处窥视啊，或者说作为王的高傲，不屑于面见他眼中的“蝼蚁”吧。

    就是不知道Assassin在不在，作为拥有“隐蔽气息”的暗杀者，应该在暗处等待，到了最佳时刻，便会一击必杀吧。

    “我有事找你谈谈，关于小樱的。”李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面对远坂时臣，这些话也许是苍白无力的借口吧。

    “是吗？如果你是来商讨结盟的话尚且可一谈，但对于已经失去了远坂家的姓氏，成为间桐家继女的你的Master，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吧。”远坂时臣说着无情的话语，每一句都刺得樱体无完肤。

    “这不是你造成的后果吗？”对于远坂时臣的回答，李煜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这个男人，到底把樱看成了什么？只是敌人而已吗？作为魔术师的他，冰冷的血液让他无法回头了吗？

    “这是我的选择，相信小樱也是会感到幸运吧。能有间桐家这样的魔道家族接受她为继承人，成为真正的魔术师。”远坂时臣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的重击，让樱摇摇欲坠。

    李煜连忙扶住樱，终于是无法忍耐下去了：“远坂时臣，你这样只是自己的想法吧！你就不能征求一下小樱的意见吗？你觉得小樱这样会真正幸福吗？你带给小樱的，只是对你的憎恨啊！”即使会伤害到樱，李煜也不会在此退缩。因为他想要知道，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如果真的会这样，那也无可奈何。”远坂时臣看了眼樱，眼中全是平静，并没有因为樱的痛苦而停止自己的言语利剑，“作为魔道家族的后人，就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

    远坂时臣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啊，即使说得再华丽，我也不会原谅你！

    这种事情，总会有一天将你带入无可挽回的深渊，你也不后悔吗？

    李煜想要问远坂时臣这句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得知，无论什么问题，这个将魔术师信念根植到了骨髓里的男人，答案都不会改变吧。

    “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些吗？”远坂时臣无视李煜眼中的怒火，依旧冷静优雅地无可挑剔，一如自己的先辈所训示的那样，将贵族礼仪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煜终于有些明白间桐雁夜质问远坂时臣时被这番话语反驳的心情了，那种无力却又愤怒的感觉，除了以武力反击以外，别无他法。

    看来，时机还没到啊，不过，真的有办法说服他再一次接纳樱吗？不对，重点可能会变成让樱接纳远坂时臣了。

    看着樱眼中的沉重，似乎内心已经破碎的状况下，心如死灰的她，还会对这个父亲有所期待吗？

    “看来，不得不用武力让你清醒一下了。”李煜沉着脸，Caster的装备瞬间装配完成，手中的法杖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哼，宵小之徒，最终的目的暴露出来了啊……绮礼。”远坂时臣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把握。

    “Assassin。”言峰绮礼的低沉声音从远坂时臣背后响起，那个真正没有找出自身价值的男人，对于眼前的情况，并没有一丝激动，几乎是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李煜在进入战斗状态后，对于周身的洞察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不过对于Assassin，还真是没有更好的防御方法了，只是小心警惕。

    无声无息中，一柄利刃从李煜的目光死角逼近。在黑夜这个最适合Assassin发挥的环境里，这样的对战，对李煜是极其不利的。

    几乎毫无风声，Assassin手中的利刃已经逼近李煜的要害，一击必杀！？

    “铛！”

    一声金属交击声响起，在这样的黑暗里极其刺耳，李煜竟然挡住了那看似必杀的一击！

    Caster的能力未知，真名未知，对于这样的Servant，外表的稚嫩是为了麻痹其他Master的判断吗？对于差不多已经掌握到所有Servant信息的远坂时臣，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本来是不在意的，可是就和他现在所见的一样，Caster有变化的能力，可以从一个近战孱弱的魔术师变成强力的战士，这一点不得不让他微微重视一点，没错，只是稍稍而已。

    李煜身已妖化，银发红瞳，如血般的瞳孔散发着邪异的光辉。与其对峙着的Assassin似乎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动作微微迟疑。仅仅这一片刻的疏忽，李煜手中的刀便将Assassin逼退，紧接着划过Assassin的头部，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便只见Assassin身首分离。

    只不过是一胜而已，如果这样便放松了，李煜肯定会被紧接而来的袭击弄得手忙脚乱，甚至命陨当场！但早已知道Assassin不止一人的他，怎么会这样就大意了呢？翻身一脚，直接把偷袭者踢到了一面墙上。

    本想继续追击，但背后又有一个Assassin袭来，源源不绝，让李煜眉头紧皱。

    Assassin的数量到底有多少，恐怕只有言峰绮礼才知道了。但数量越多，能力分化地越厉害，虽然不影响辅助能力，但战斗能力本身就不足的他们，在此刻一个个攻击过来，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似乎知道了这样做不行，在损失几个Assassin之后，房间里各处显现出了Assassin的身影，看那数量，至少有几十个！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啊……

    虽然有些早了，但现在也算差不多了吧。

    妖力散去，李煜恢复到了红发红瞳的状态，这让远坂时臣有些奇怪的同时心里却不由地升起一种不安之感。

    那个状态，持续时间不可能那么短才对啊，难道是伤势没有完全好？

    李煜轻笑着看向远坂时臣，似乎很轻松的模样，这一眼倒是看得他浑身发寒。

    现代魔术师和Servant的差距，到底是如何之大，有怎样的不可跨越的距离，在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Archer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现在有种具体的实感，真真切切地反映出了那道鸿沟，是目前的他无力抹消的。

    “固有结界——混沌幻界！”

    少年特有的嗓音似乎具有魔力，即使微小，落在远坂时臣耳中却无异于炸响，令他神色剧变。

    竟然是固有结界！？

    最接近魔法的大魔术，人类几乎不可能施展的强大魔术，Caster……竟然拥有？

    怎么可能？

    Servant能力值几乎固定的，在此之前，远坂时臣就利用Master的能力看出了Caster的能力值和历届的没什么不同，而现在……

    各项能力值几乎都上升了一个阶层，几乎可以和三大职阶的相提并论了，不仅如此，最为突出的是魔力值，竟然难以识别，难道已经是EX了？

    虽然说固有结界的形成和魔力值无太大关系，但持续时间和强度却又很大的关联。这种魔力量，就算是Caster也太不符合常规了！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抱歉，无论怎么猜估计也是猜不到的吧，毕竟李煜本身不是英灵呢……

    在远坂时臣思维快速运转期间，不愿发生的事实，宛如银河一般的画卷，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浩瀚的星空，无尽的空间，时间在此已经毫无意义，能够感觉到的，只是自身的存在，如果一直存在于此，就连自身的意义都会消失吧。

    自身的渺小和宇宙的浩瀚，巨大的差距让人会有种空洞般的落差，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无法自拔。

    这个空间对于精神的影响除了Caster以外，其他的人都无法避免，所以为了让樱不会受到危害，只能将她强制性沉睡。在之前第一次发动时李煜没有察觉，但幸运的是，那时候的樱正好被盖亚催眠了，要不然会有怎样的后果李煜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个固有结界的真正能力李煜还没有挖掘完全，暂时只是发现了使内心人格具现化和精神催眠两种效果，但目前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啊。

    “这次的对手不怎么样啊？”妖一出来，就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想要小心点好些……”法怯生生地说道，依旧是那副乖巧样。

    “……”灵没有说话，只是若有若无地看着某个地方，那里，有股隐藏的气息。

    “别抢我的对手哦。”莺也不客气，直接就朝着灵看去的地方冲了过去，那里是……渐渐显出身形的Archer！

    “嚯~~竟然敢向本王挑战，作为杂种，真是好胆量啊。”全身覆盖金甲的英俊男子，在金光中显现，睥睨天下的红瞳中，释放出独一无二的傲气，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哎，这样说话，果然是中二得无可救药了呢。”莺摆摆手，直接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就行了。

    “杂碎，敢对王挑衅，那就做好了迎接本王怒火的准备了吧？”Archer眉头一挑，看向莺的眼神里满是冷意。

    “嗨嗨。”莺大概知道对付这样性格人的方法，只要无视就好，要不然只会气着自己而已。

    见莺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Archer觉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没看见他有何动作，只是背后的空间一片波澜，出现了数把散发出强大魔力的武器，各式各样的宝具无一重复。

    “死吧！”Archer轻描淡写地说罢，如同被紧绷的弓弹射出去。武器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朝莺飞射过去，难以回避！

    “哼！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啊！”莺毫不畏惧地迎接而上，气势丝毫不减，甚至有增长的趋势。那种气场，耀眼得让Archer一时也难以直视，而莺的武器，只是自己的拳脚！

    在Archer惊讶的目光中，莺只是快速地回避了两把武器，再欺身而上，用自己强悍的拳头将剩下的武器一一击落，整个过程简单明了。但对于Archer来说，即使是最低级的宝具，人类的肉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就算是英灵，也不可能这样轻松地对付吧！

    “还有吗？”莺云淡风轻的一句让Archer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火光大冒，再次唤出几把宝具，这次的力量比刚才强了一倍不止。

    “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接得住多少？”Archer意念一动，各种武器以更强的力量冲向了莺。

    “来得正好！”莺也是热血沸腾了，好久没有来一次这样的战斗了。虽然对手不是近战系，但最强英灵的名号也是足够让她满意的了。

    莺和Archer战斗的同时，法，灵和妖也是冲向周围的Assassin。虽然对方数量多，但三人依旧有自信抵挡甚至战胜他们，暗杀者，到了正面的话，这可不是他们的主场啊。

    “轰轰轰！”

    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那一刀一剑的攻击，似乎可以粉碎星辰，一拳一脚的袭来，能够破灭大地。就算是宇宙的幻影，这里的英灵们似乎也能撼动一分，这样的强大，让人恐惧的同时又心生向往。

    战场特意避开了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还有樱的所在地，李煜的目的只是打败Servant而已。尽管如此，相距千米的远坂时臣，依旧能感受到神话时期的英雄们，到底拥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那种光辉，即使复苏到了现代，也不会黯淡。

    “区区杂种，竟能挡住本王这样的攻击，让我称赞你一声吧，但虫子就要有虫子的觉悟，给我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哀嚎吧！”看到用那看起来柔弱的身体就抵挡住自己宝具攻击的莺，Archer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同时又有种屈辱感油然而生。莺的那种眼神，那种不屑一顾的模样，让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Archer单手一挥，背后的空间波动更加剧烈，是一开始数量数倍的武器从虚空显现，对准了莺。

    “死吧！杂种！”

    铺天盖地的武器狂潮蜂拥着朝莺扑来，在这样的压力下，莺的银发乱舞，整个身形都被逼迫得后仰了几分，但脚步一厘米都没有后退，即使身上已经有了不轻的伤势。

    “杂种……吗？”某种奇异的情绪自胸膛里升起，是愤怒，是怜悯，是悲哀，莺看向Archer的眼睛中，越来越有种悲天悯人的感觉。而这样的目光，更是让Archer厌恶不已。

    不过，已经完了，在这样的攻势下，谁能抵挡？这是Archer的自信，属于王独一无二的骄傲。

    莺全身似乎开始了发光，莹莹青白色之光，在宇宙背景下可以忽略不计的光亮，但在Archer压力下仍能有反击之力的光芒，辉煌却又充满了温暖。在这光中，外界可见的肌肤上，一片片细小的鳞片如风中拂过，风到之处，鳞片迅速生成，最终，将全身除了头部外全都覆盖住了，如同一件完美的圣甲。

    Archer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退缩是不可能的。而且，攻击的收回也不容易，只能静静看着了。

    “这种状态……果然是最好的了，除了本体之外呢。”莺自言自语着，似乎不把袭来的攻击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那金闪闪的光华，却是感觉到一阵可惜。

    “呜……好想要。”虽然内心想要这些金灿灿的武器想到了执念的地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怨念也不由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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